【楼诚/台丽】雷雨欲出行02 医生AU
杏林线
02青年医生和情侣衫
外科楼总是有更早开始工作的人。
大厅里昨天晚上还光秃秃的廊柱上，今天不知什么时候又贴上了新的会议通知宣传彩页。明台急匆匆的瞥了一眼，只恍惚瞧见“青年医师论坛”几个字，心下莫名一个寒颤。
这几个字他还真不陌生。
前两天普外才结束一场中青年医师学术交流会，虽说只是一场交流会，但由于普外科下设多门专科，一场交流会浩浩荡荡波及了大半个外科楼，前前后后将近两周。别的科室不说，就肝胆外科而言，年轻的住院医个个忙得脚不沾地，几乎只能看见白大褂下摆的影子，高职办公室的老师们又要做手术又要抓教学分身乏术，刚巧轮转到科内的临八医学生明台自然就被抓了壮丁。
收病人，写病历，查房，跟台还有值班，既是实习生也是住院医。
怎么形容呢。
“这是我人生中的一段特别充实的时光。”
摘抄自明诚住院总医师工作总结报告上的一段话如实说道。
实在贴切。
明台吸了吸鼻子，努力忽略掉这种突如其来的心酸感。
周末科里是没有手术的，早上也没有晨会，也没轮到他值班，如果不是王天风，他现在大概可以约上三五个朋友小聚一下，他上次有这样完整的休息时间还是年前，他那时候还没开始实习，哦，也就是在他最愉快的休息时光的最后一天，他约了锦云出门逛街，然后碰到了于曼丽。
哦，又是于曼丽，他明明已经努力不去想这件事情了，可偏偏好像有一块磁铁一样，什么事情兜转一圈总是能绕道这件事上，偏偏就是这件他无法解决的事情上。
“漂亮女人不好惹吧？”连他的室友都忍不住问他。
明台撇撇嘴。
漂亮女人他倒是见过不少，陪他逛街的、跳舞的、吃饭的都没有难看的，但即便是惹恼了，说两句好话，再送上个贴心的小礼物逗对方一笑，也就算了。
还真没有像于曼丽这样油盐不进的。
肚子提醒似的发出一声哀嚎，他终于回神，决定上楼前先去喝一杯热可可。
咖啡店就在住院处东门对过的街角，老板据说曾经也是医学院临床八年制的学生，读到大六的时候运气不佳被出口分流到了五年制读大四，于是这位仁兄本科之后又读研，七年之后又三年，像无间道一样为学位斗争最后拿到硕士，虽说过程是坎坷的，结果也和八年制的直博有些差距，但此人仍然被后辈当做战士。可能是他自己也觉得这段斗争经历实在精彩，便将他自己的医学生涯凝练出两个字当做店名挂在墙上，名曰：“十年（法文）”。
当然这个故事的真假还有待核实，至于这位仁兄为什么后来又去开咖啡店，这一段的故事郭骑云没讲，明台也就不得而知了。
咖啡店的玻璃门从里面被人推开，明台站在台阶上对这个正往外走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得发亮的正装衬衫，笔挺的烟灰色暗格纹西装裤，哦，还搭配了袖扣——真是闷骚，如此的精神得体，对比自己当下的情形，明台真是满肚子的不舒服。
开口自然也是带了脾气的。
“阿诚哥？你穿这么精神是要结婚去吗？”
对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明台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
于是热可可的菜单上又增加了四只甜甜圈。
明台的目光跟着明诚去点了餐，又跟着他掏出皮夹子付了帐，然后又跟着他把餐盘端到自己面前。
“昨天干嘛去了？”明诚将餐品一样一样在他面前摆好，一开口就是兄长口令，仔细一听语气倒是和明楼有说不出的相似。
“值班。”明台专心处理甜甜圈头也没抬。
“值班？”明诚奇怪，“大姐怎么说你约程锦云出去了玩。”
明台翻了个白眼，“总不能告诉大姐我连值了两个星期的夜班。”
明诚哦了一声，点点头，笑道：“那看来大姐是空欢喜了，昨天大姐还要我休息的时候陪她给程小姐看首饰去呢。”
“干吗给她看首饰？”
“你说呢？”
明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叹了一口气：“大姐也太着急了，认识一个女孩就立刻想到恋爱，然后立刻就是结婚，恨不得我见一面第二天就去领证，第三天就要摆儿子的满月酒。”
明诚无声地笑笑。
“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前玩玩闹闹也就算了，现在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女性，大姐有这样的计划也不奇怪。”
“关键我和锦云也不是可以谈婚论嫁的关系啊。”明台重申道。
“那程锦云呢？她怎么想的？”明诚将热巧克力的盖子掀掉，又朝明台手边儿挪了挪，问道。
“她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我们见面也不太聊自己的事情，她八成是要出国的呀，他们这种5+3的硕士最后不都是这样吗？”
“你要是想出国留学也是可以的，大哥也提起过。”明诚接口道。
“阿诚哥，你别套我的话。”明台懒洋洋地抱怨道：“我现在还没想过出国的事儿，我也不希望被谁牵着鼻子走。”
“阿诚哥。”明台咬了一口甜甜圈，又说道：“姐姐那边你要帮我应付一下。”
明诚支着下巴看着他，反问道：“这有什么好应付的？大姐不是说你从开始读书起女朋友就没断过？怎么？现在到开始害羞了？”
明台眨眨眼，将整个甜甜圈塞进嘴里，有些不屑，含糊地说道：“那怎么算数？”。
他吞掉嘴里的食物，又喝了一口热可可，继续说道：
“到底是跳舞的、吃饭的还是带回家的，我比较喜欢想得清楚一些再决定。”他说完朝明诚有些得体地挑了挑眉毛，挤眉弄眼地朝嘴里又丢了一个甜甜圈。
明诚无奈的摇摇头，他张了张嘴，明台觉得他好像是想说什么，但他却什么也没说。
明台在沉默中飞快地吃掉了最后两个甜甜圈。
“你不回去吗？”明台拨弄了两下已经吃空的餐盘问明诚。
明诚正低头忙着回短信，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眼皮也没抬，答道：“你先回去，我再等一会儿。”
明台同意，转身去洗手间清洗刚刚沾在手上的糖霜。
不知道是甜甜圈的糖分让他感到兴奋，还是单纯地因为早餐有人付账而感到高兴，准医生明台洗手的功夫也兴致盎然地背上一遍七步洗手法，自然按照步骤严格操作一次，也没忘按要求认真揉搓双手15秒以上。他执行得太认真，以至于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之前还空荡荡的店里，已经坐满了人，柜台前甚至还排起了队。
可即便这样过他还是一眼发现了明诚。
准确的说是明诚的衣服——
白得发亮的衬衫衣角和烟灰色的格纹西装裤。
此时他正弯着腰不知在忙活什么，大半个身子隐在店里的装饰花瓶后。
“你还没走，在这儿干吗呢？”明台走到近前，朝明诚的屁股上用力一拍。
“明诚”腾地直起身。
在这个短暂的起身过程中，明台感到自己脑子里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其实，准确的说，从他刚才一掌拍下去的一瞬间，他就觉得“大事不妙”。
“曼……曼丽？”
于曼丽的神情从愤怒转为一种难言的错愕。
“曼丽你听我解释……”
于曼丽扭头就走。
“你和我哥穿了一样的衣服。”明台看着她的背影无力地开口道，他欠她一个解释，现在又欠一个了。
等等。
于曼丽为什么和明诚穿一样的衣服？
这个问题像是一张刚做好的大字报紧紧糊在他的脑子里。
偶然都穿了白衬衫还说得过去，可是连裤子也是一样的就不能用“撞衫”解释了吧？是有什么需要这两个人穿成一样的场合吗？是公共场合还是私人场合？假如是公共场合的什么情况会让这两个人穿成一样？诗朗诵吗？为什么让他俩去？这俩人站在一起又不搭配！更重要的是，医院近期也没有什么需要搭配完成的公共场合。难道是私人场合？
私人场合，私人场合，私人场合。
他脑子里没由来地想起自己在咖啡店门外看见明诚说的第一句话。
“阿诚哥？你穿这么精神是要结婚去吗？”
明台觉得自己喉头发紧，脑袋像是被上了发条，不停地冒出各种乱七八糟的假设，而伴随着这些假设给他带来的负面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刚刚对于曼丽有一些头绪的歉意又一次搅得胡乱，脑子不受控制地地想着“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是我之前住院的时候吗？”
突然，他的肩膀被猛地被人一拍，紧接着一个洪钟一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老师找你呢，怎么不接电话？”
明台机械而缓慢地转过身。
同样穿着白色衬衫和烟灰色的格纹西装裤的郭骑云正站在他身后，胳膊上搭着白服，仔细一看，衬衫的胸口处用同样颜色的线并排绣着两行字：“第三届全国中青年神经外科医师论坛 郭骑云”
阿西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