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隔壁的礼物》（完）娱乐圈？？
本来打算一发完结，结果变成两发，缺点就是，昨天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完全忘记要写什么。
他抱着电脑趴在沙发上做了一夜的梦。
梦见小的时候和明台一起枕在明楼腿上看书，梦见他刚工作的时候兴奋的跑到明楼卧室里和他聊到半夜，梦见他们一起在国外的那些年，直到最后梦里的只有明楼，明楼。
梦里的明楼对他说，“我希望，你往后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你发自内心的决定，而不是受我影响。”
明诚被手机的蜂鸣声吵醒。
助理发来大片的日程，并告知他10分钟之后将在他的公寓楼下接他。
明诚看着在他睡觉时候暴跌的境外板块思绪万千，明楼曾经夸奖他头脑很好，他坦然赞成，并也以能够展示头脑的工作为乐趣，操盘手为其一，不知道入住娱乐圈算不算的上其二，但说真的，他有些怀念过去从业几年间静观行情风起云涌操纵变化的日子。
他发了一会儿呆，最后还是把电脑关掉。
出门的时候天还没亮，助理郭骑云的车已经在楼下等他。
郭骑云是个摄影师，明氏旗下的香水企业近几期广告页都是他的作品，在一次基金论坛上和明诚碰见过一次，后来二人喝过几次酒，算是熟识。
他把明诚跑去当明星的行为视作富家公子哥儿的一次玩儿票，而他之所以乐意趟这趟浑水是因为他有一点和明台的观点不谋而合，就是单纯的想见见活生生的漂亮女明星，他不敢保证自己为明诚做助理的热情会坚持很久，但他也提出要求：
“如果我一直坚持到你自己不想干了。往后我再问你某只股票的时候你需要回答是买还是卖，而不许答复‘控制仓位高抛低吸’。”
如此业余的明星和如此业余的助理。
交易竟然还是达成了。
“怎么样，当明星的感觉？”郭骑云开车总是没话找话。
“如果你是想问我有没有要打算换一份工作的话，我的答案是还没有。”明诚打了个哈欠回复道。
郭骑云丢了个意外的眼神给他，“就这么大魔力？”
没人回答，副驾驶上的聊天对象已经打起了瞌睡。
“各行有各行的辛酸苦辣啊。”郭骑云哼着小调打开了车里的暖风。
这是明诚接下来的四个月里最轻松的一个清晨。
之后他的时间便大量的消耗在各种各样的镜头前，有的时候他是模特，有的时候他是招牌，有的时候他是笑料，有的时候他是看点。
新的一波行情来了，资深操盘手明诚在一个仓促的睡眠里提醒自己。
接二连三的通告扑面而来，大概是公司也不愿意放过这个风头正劲的青年，他的高学历，他的海归背景，他之前的工作经历，他从来闭口不谈的神秘家世，他清白的感情生活，明诚身上总是有数不清的话题。
明诚解释了许多人，有在电视上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当然没有忘记答应过明台的签名照，他已经不再奇怪于原来几十分钟的访谈节目居然也可以拍上一整天，但还是疲惫的硬着头皮在之后的聚会上喝了不少酒。
他像每一个刚逃离了家长约束的青年一样觉得自在，但却并不轻松。
就连一直说“阿诚无论在什么环境中都能让自己生活的很有情调”的大姐明镜也终于忍不住询问他是否需要一个照顾他的保姆。
俨然把他当成了第二个明台。
明诚当然拒绝了。
他不会告诉大姐他已经三个多月没回到住的地方，他从不诉苦，更不想让明楼知道这些。
明星也有明星的好处，他接了许多的剧本，却全部只选择配角，他做过医生律师，也做过警察学者，当过革命的抗日者，体会垂死的告别，也谈过短暂却浪漫的爱情，就像是在这虚无的场景中游戏人间，也像那句诗里说的“在别人的故事里留着自己的泪。”
终于，他在一个清晨回到了公寓，公共走廊里已经没有建材垃圾，光亮的大理石地面几乎可以当做镜子。
连续的工作和彻夜狂欢的纸醉金迷让他疲惫不堪。
公寓门口放了一个竹编的整理箱，打开一看，果然还是装了甜点的小盒子，十几个盒子，满满的摞在箱子里。
他猛地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因为曾经几乎将他虐杀的养母想要见他一面被明楼放进家里而和明楼置气，明楼也是这样买了好多的甜点向他道歉。
“阿诚少爷，大哥跑了大半个上海买回的甜点，总是要赏个笑脸吧。”年轻的明楼当时是这样说的。
明诚扭头看了看2301，一种奇怪的猜想涌上心头。
他几乎是立刻去敲了2301的门。
防盗门上的可视系统发出接通时嘀嘀的响声，明诚心跳漏了半拍。
“你是谁？”
说话的是一个小孩子，隔着听筒都能听见他趿拉着鼻涕的声音。
明诚一愣。
“我是对门的邻居。”他照实答道。
小孩子哦了一声，认真的说道，“我不能给你开门，因为爸爸妈妈都不在家。”
明诚点点头，“那我晚点再来。”
“叔叔再见。”小孩子有礼貌道别。
然后就是电流切断的声音。
我一定是太累了，明诚替自己找补道。
他的公寓和走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只是多落了一层灰，但他并没有力气去收拾这些，他的身体像是一部钝化的机器，他只想去睡觉，但是他的脑袋却异常清醒。
此时明楼在做什么呢？
他离开家以后从没联系过明楼，也只是偶尔听大姐说起来知道明楼在公司里也是一日万机自顾不暇。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可是说些什么呢？明楼从来不关系娱乐新闻，明台曾经这样说过：
“或许大哥知道有刘德华张学友这些人存在，但是拿出照片来，他一定是分不清谁是谁的。”
明诚想到这忍不住笑起来，但心中苦闷，他与明楼往后也许便再无交集了。
他打开社交账号，潮水般的信息提醒几乎让他的电脑死机。
几个和他相关的话题被推上了热门，其中一条还像模像样的曝光了他的绯闻女友。
明诚对这些一贯是置之不理。
他被一条评论吸引住。
“有内幕说明氏财团考虑以华兴官股控股借壳上市，华兴官股现已停牌。”
不愧是明楼。他将头埋进自己的胳膊中，忍不住回想起那个人的样子。
门铃打断了他的回想，他趿拉着拖鞋跑去开门
“您是？”他打量着对方。
门外站着一个40上下的瘦削男人，似乎腿脚有些不灵便，还拄着一条拐杖。
“梁仲春。”对方自我介绍道，“2301的户主。”
明诚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该是我去拜访您家，一直以来对我多有照顾。”他说着指了指门外一箱子的甜点，“一直劳您破费了。”
梁仲春的一双小眼睛向明诚身后飞快的打量了一圈，也笑了笑，道，“受人之托，谈不上破费。我见你年轻，带起孩子一定尽不如意，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可以直接去找你嫂子，她全职在家。”
明诚被他这一番话说的发蒙，又不好意思多问，只得胡乱应下，一边赶忙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红酒塞进梁仲春手中。
“不成敬意。请务必收下。”
梁仲春倒也不客气，他接过红酒，笑着继续客套，“远亲不如近邻。酒我就收下了，往后咱们可要常走动。”
“一定。一定。”
梁仲春的老婆见梁仲春拿了酒回家，紧张的问道，“你上司的礼你也敢收？”
梁仲春挑起眉毛，“你懂什么？这叫有来有往，我收了他的东西，以后他才好意思开口用我。”
梁仲春的老婆听了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明老板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
“怎么说的？”
梁仲春仔细回忆起来。
“明总亲自出面帮我大忙，我梁某人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是好。”梁仲春是公司里的运营主管，小孩子眼见到了要上学的年纪，原本就是一个择校问题，不知怎的竟劳动了明楼。
明楼话到也直白，“我也是有求于你。”
“梁某人一定竭尽全力。”
明楼摆了摆手让他别那么紧张，开口道，“我家的孩子前些日子赌气搬了出去。他搬得地方正巧和梁处长打算买的楼盘是同一栋。我不好出面。所以……”
“所以说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换到了23楼？”梁仲春的老婆忍不住问道。
“那当然。我打听过了，明家的确有个小的还在上学，看明楼的紧张劲儿估计年纪也不大。你笨想一想，要是我和这个小的搞好关系，以后升官发财难保没有指望。”梁仲春算盘打得响亮。
他老婆想想也对，想起前些日子2302门口的甜点摞成了山，还是她是在看不下去才买了个整理筐去收了起来，好像也的确是个岁数不大的。
“那刚才开门的是谁？”她忍不住又好奇的问。
“你是猪脑子。”梁仲春有些不耐烦，“他能自己出来住吗？家里怎么也得跟着个佣人什么的吧。”
人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哪一句话就在未来站住了脚。
如果知道，也许梁仲春会更早拜对他的财神爷。
此时2302的户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邻居的眼中成了明家的佣人，但显然他已经无心他想。
他丢在沙发上的手机还是亮的，最上面是一条经纪人的短信。
“明家香水来和公司签代言人，指名要你，老板在请客，你收拾一下赶快过来，地址：76号会所。”
76号会所。
自然就不是吃饭那么简单。
明诚皱起眉头。
对方的目的很明确，这样微妙的邀约在圈子里不算什么秘密，任你如今占尽风光，在许多有钱人人眼中不过还是一介任人玩弄的戏子，明诚心中早有计量，他抱有“买卖不成仁义在”的侥幸心理，同时也做好了一走了之从此告别娱乐圈的准备。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让他陷入这般境地的居然是自家生意。
想他一直对家中闭口不谈，以为试图摆脱明楼的影响，却将自己逼入这般境地，真是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嘲笑。
他用凉水胡乱的洗了两把脸，像是黑面佛一样板着脸去车库提车。
约见的包厢是个隐蔽的看台，一张大落地窗能直接看到楼下秀场的表演，落地窗两旁是厚厚的窗帘，就好像生怕旁人看不明白其中那点难言的旖旎意思。
他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公司老板洪亮的嗓门。
于是他猛地一推门。
包厢里有三个人，公司老板和他的经纪人，另一个，竟是明楼。
“你可算来了。”经纪人赶忙站到一旁，拉了拉他的胳膊，开口道，“明家香的老总一直很欣赏你，说来也巧，你姓明，代言明家香，这谁说不是缘分？快来认识一下。”
明诚心中像是敲鼓一般隆隆作响，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楼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想不到你真会来。”
明诚额头气的冒烟，也不顾许多，一屁股坐到明楼旁边，就着明楼的杯子猛干一杯，道，“都是为了工作罢了。”
明楼点点头笑笑，又朝杯子里倒上了酒。
明诚又是一饮而尽。
明诚的老板和经纪人被他的举动震得面面相觑。
明楼也不恼，只是笑着，又倒了一杯。
明诚照单全收。
明楼一直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突然落在明诚的肩膀上，明诚脊背一僵。
屋子里另外两人立即心领神会的找了由头离开，竟毫不掩饰。
“酒量见长。”明楼先开口道。
明诚盯着空掉的杯子不说话。
明楼借着灯光端详了他一会儿，轻笑道，“在外面胡闹了这么久，怎么，还不想回家吗？”
“我这是工作。”明诚反驳道。
明楼哦了一声，轻叹道“看来我家阿诚这么久了还是气没消。”
明诚垂着眼睛也不搭话。
明楼假惺惺的叹了口气，笑着说道，“阿诚少爷，我跑了大半个上海买回的甜点，你总是要赏个笑脸的吧。”
明诚腾地站起身，惊讶的看向明楼，他一瞬间竟然觉得自己好笑，那些打印的标签上的“明”字，不是明楼还会是谁。而他却从始至终都都没意识到。
“我本来想早些来找你的。”明楼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喉咙发痒，他沉闷的咳了两声。
明诚刚被气晕了头，冷静下来才发现明楼消瘦了不少，整张脸显得更加瘦削，明氏财团企业庞大，想来上市前也不会轻松，明楼一人辛苦自然不必说，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自责起来。
明楼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家阿诚长大了，也要有自己的想法了。早晚……”
“大哥。”明诚最听不得明楼示弱，赶忙打断。
“阿诚。”明楼不知什么时候也站起身，声音像是一只羽毛扫在明诚的心坎里，却是恳切，“我们好好谈一次吧。”
明诚猛地回身看向明楼，他背着光，但明楼几乎能猜到他的脸色。
“谈什么。”他像一只警惕的猫。
“谈你为什么要走。”明楼抓住他的肘弯。
明诚舔了舔嘴唇，把心一横。
“大哥难道不清楚吗？”他反问道。
明楼轻声笑了笑。
“我希望，你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你发自内心，而不是受我影响。”
明诚打了个寒战，扭头便走。被明楼一把抓住拉回。
“我就知道你气的是这个。”明楼轻声说，“但我还是要问你。”
他认真的望向明诚的眼睛，“你真的确定，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遵从你的内心，而不是因为是我。”
时隔大半年，一直头脑灵光的证券界前精英终于理解了这话的正确含义。
明诚几乎浑身发抖，于是他借着酒劲，在明楼的嘴角上烙上了一个吻。
----------------------------------------------END--------------
“你就这点本事？”明楼舔了舔嘴角，慢悠悠的开口，“代言人。”
明诚感到一团火从脸上一直烧到脖子，硬着头皮答道，“技艺不精，真是愧对明老板。”
“没关系，这个可以慢慢练。”明楼回答的倒是大方，“你还没说味道怎么样？”
明诚迟疑的摸了摸嘴唇，蚊子似的回答，“还可以。”
“我是问你甜点味道怎么样”，明楼古怪的笑道。
明诚窘迫的将头扭到一边。
明楼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他又说道：
“哦对了，刚才我替你收了邮件，你们那家公司给你发了新的续签合同。要不要也一并替你签了。”
明诚撇了撇嘴，闷声道：“不用。”
明楼假装意外的挑起了眉，“我家阿诚现在可是风光正盛。怎么，此时准备功成身退了？”
“行情太好。所以随时准备逃顶。”被激的快要抓狂的明诚反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