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坑专用土

一个没底线的傻白甜段子手

【楼诚/台丽】雷雨欲出行12 医生AU

12.多情却被无情扰

办公区里没人,病区却是热热闹闹的,陪护三五成群地闲聊着,这个时间大多数病患都撤了药,神色中也添了轻松,医护人员倒是仍然往来穿梭,护士长领着一组小护士挨着病房地交班,药局送来了临下班前的最后一批药,有准备下班的医生正进行下班前的例行查房,也有刚从手术室出来的,墙上“当日手术”公告板下面的字没了一半,只留下残片般的笔画,显然负责它的人还没来得及擦完就又被叫到别处去了。

护士站的导诊台将整个科室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工作,谋生之路,另一半是信仰,救死扶伤。

明台伸着脖子四下张望了一周,却没有见到于曼丽。

好像之前他只是一场幻听。

他想见她,却又不想见她。

矛盾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摸出烟来,明诚郭骑云那帮人抽烟的公共走廊里鱼龙混杂,他被娇宠惯了,虽然倒也没说成了骄纵跋扈的恶人,身上多少也有些小毛病,总是嫌弃这嫌弃那,自是去不得的那走廊和陌生人一起吞云吐雾的,左右权衡,反倒是办公区内走廊的医护人员专用洗手间成全了他,卫生员打扫的勤再加上鲜有人来,也是个散烟的好去处,只可惜那洗手间就在王天风办公室斜对过,那王天风偏又耳聪目明,捉住了免不了又是一番臭骂。

于是他走进办公区的内走廊,走廊里静悄悄的,从值班室到高职办公室一排挨着几间办公室的门都关得紧紧的,明台走到王天风的办公室的门前,手指试探地朝门上轻轻一推。

像是试探家长是不是在家的小孩子。

门却开了一条缝隙。

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要去将门拉上,办公室的门外侧没有把手,只有一个并不算突出的圆滑的锁眼露在外面,明台小心翼翼地试图捏着锁眼将那点门缝合上,几次都不得要领,却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我倒是觉得你这架势不像是去探望。”王天风慢悠悠地抻着调子,他的声音很轻,但却仍然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和他谈话的另一个人没出声,明台下意识调整了一下角度,仅能从玻璃中模糊地见到一条纤细的影子。

“我猜你是要去杀了他。”王天风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声音不大,却让人心惊

明台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以为他在内分泌科,所以你下午一下手术台就去了内科,内分泌两个科室隔得远了些,再加上你又不方便向人打听,自然要花费不少时间,而你还是没找到他。”

说到这儿王天风似乎是笑了一下,明台能想象到王天风那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我刚才一直再猜你杀人的消息和你的人究竟谁先来到我这里,现在看来还是你人到的快些。”

屋子里从始至终没人回应他,王天风像是闹鬼一般继续自说自话。

“想来也是,一个好歹也叫过几年父亲的男人,居然将十来岁的女孩子送进声色场所,行径之令人发指,势必要剥皮抽筋,杀之而后快。你说我说的对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明台站在门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说话!”王天风突然拔高音量喝道。

“是。”一个声音轻声回答道

明台打了个哆嗦,仿佛那个字是一个魔咒,将他整个人定住了一般。

于曼丽。

他的大脑尖叫着念出这个名字。

于曼丽、父亲、声色场所、杀人。

他有些后悔刚才听见了这些,他想逃离这个地方,但双脚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死死地戳在王天风办公室的门外。

只听于曼丽又说道:“我当初是如何苦苦哀求他的,如果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你便能像常人女儿家一样。”王天风接过话头替她说道。

“但你却愿意为了这个人,抛弃你现在努力争取到的生活,沦为一个真正意义的杀人犯!”

“愚蠢!仇恨让你有了今天,但你却又因为仇恨要回到过去!”

王天风愤怒地嘶吼着,可他的声音却比想象中小的多,以至于明台站直身子愣怔的功夫,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走廊里仍然静悄悄的,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他脑中的一场幻觉。

明台站在黑暗中,头发被穿堂而过的风吹得凌乱。

门突然嘭地一下开了。

“教不严师之过,既然你一直纠结于此事,不如今日便一并解决了。”王天风说着用手扯着于曼丽的手腕往外走去,二人一见杵在门外木鸡一样的明台都一愣。

王天风冷着眼上下打量着明台,目光落在他忘记放下的还擎着一根儿没点燃的香烟的手上,脚步却是不停的,一边冷笑道:“看看我教出来的好学生。”

于曼丽脸色苍白,被王天风扯得栽栽歪歪地跟在后面。

明台迟疑了两秒,也赶忙跟上。

这个时间电梯间几乎没什么人,王天风死死地拖着于曼丽走的飞快,明台跟在后面看着于曼丽空着的那只手在空中像是一张白色的纤细的飘带,他几次试着想抓住她,但都被王天风扯得更远了。

师徒三人风驰电掣地在医院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前行,也许此时只有王天风是有意识的,他眉头皱的很紧,不知道在想什么,明台跟在后面只觉得王天风越走越快,在他几乎要开始迈开步子跟着小跑的时候。王天风终于停了。

明台头晕目眩地分辨着自己身处的位置。

泌尿外科五科室。

他还不知道泌尿外科居然还有第五科室。

王天风终于松了一直钳着于曼丽的手,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塑料刀柄的手术刀,他沉默地撕开包装,又熟练地将刀片按在刀柄上,将刀柄塞进于曼丽的手中。

“他就在这里。”王天风说着指了指他身旁的病房。

明台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去,病房里靠窗的床位上正躺着一个人,他的脸苍白且浮肿,不知是昏沉还是睡着,也许是第五科室刚成立没几天的缘故,空荡荡的多人病房里只住了他一位病患,床的一旁一个年轻的男人正低头翘着脚摆弄着手机,时不时地笑得肩膀都跟着抖动起来。

于曼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旁,她的脸白的吓人,一双眼睛被仇恨折磨地发红,刀柄在她的一只手中攥的紧紧的。

她在发抖。

“曼丽。”明台叫她。

于曼丽似乎并没有听见,她的目光仍然落在病床上的人身上,无数个噩梦的开始,人生无数美好可能的终结。

她在地狱中挣扎的每一天都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找到那个将自己推进地狱的人,让他也尝尝地狱的滋味,她要杀了他,她要让他流干身上的每一滴血。

于曼丽像一张拉开的弓,整个人因为绷的太紧而无法控制地颤抖,她握了握拳头,却仍然止不住一双手晃得厉害。

像她第一次拿手术刀上手术台的时候一样。

她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

“这是最后一个了。”她对自己说道,她早已不在乎被人如何评头论足,她的心早已经被仇恨所吞没,血能有多冷啊,也该做个了断了。

她伸出手过去开门。

明台先一步伸手捉住了她,他的手掌将她的整只手紧紧抓在手中,掌心的温度滚烫,几乎让她落下泪来。

他们僵持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做不到。”她哽咽道。

王天风拦住她。

“别怕,你看,你大仇将报,你不是一直想杀他吗?他现在就躺在那里,我听说不少老师都夸你天赋不错,你正好借此机会将你的能力证明给所有人看。快去吧。”王天风说完催促似的推了她一下。

“我不,我做不到。”于曼丽崩溃地叫道,试图从一旁逃离,被王天风抓住手腕又抓了回来。

“你能做到!你怎么能做不到?若不是他们找你的电话打到了我这里,我提前安排他换了科室,下午的时候你不就已经把他杀掉了吗?你心心念着要放弃你的未来选择去盲目地复仇,现在却和我说做不到?”

于曼丽痛苦地摇着头,她挣扎着,王天风却一点通融的意思也没有。

“血!”一旁的明台突然叫到。

锋利的刀片在撕扯中划破了于曼丽的手掌,血球争先恐后地从伤口中滚出来,倒是对峙的师徒二人并不理会,王天风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学生,他想起他一次见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她眼中那种与年龄不符的决绝。

“学医不是这么痛苦的事。”几年前的王天风说道。

“嗯。”和现在模样没差的于曼丽点头应道,“学不成才是。”

带血的刀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有一滴血溅到了王天风的皮鞋上,很快就看不见了。

王天风松了手,于曼丽脱力地几乎站不稳,明台伸手去扶她,再一转身,发现王天风一个人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明台皱着眉头弯腰将地上的手术刀拾起来装进大衣口袋里,还不忘用纸巾将地上的血液擦掉。

“得赶快回去处理伤口。”他说道。

于曼丽沉默地点了点头,她借力站起身来,却发现刚才又惊又吓已经是一身冷汗,腿也麻木了一般,寸步难行,只说道:“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

话还未说完,只见明台已经走到她面前伏低身子,背对着她,道:“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于曼丽摇了摇头,只听明台又说道,“你再随后,老王又要生气了。”

刚成立不久的科室静悄悄的,好像还能听见每一个脚步的回声,于曼丽伏在明台的背上,不知令她心跳颤栗的是他的步伐还是他的心跳。

她想起很多年前,那个人也是这样背着她离开家,她苦苦哀求他不要将她留在那种地方的时候,那个人头也不回地走开的时候,她想起曾经也叫过父亲的那个人的脸,想起那个人的背影,直到一切都模糊了。

好像有一滴泪掉了下来。

明台先感觉到了。

“你哭了?”他偏头问道。

于曼丽摸了摸自己的脸,干的。

她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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